以石油为核心欧盟拟议中的对俄罗斯第六轮制

5月3日,欧盟委员会宣布了自乌克兰战争开始以来针对俄罗斯第六轮制裁措施的草案细节。

根据该草案,拟议中的第六轮制裁主要包括以下四部分内容:“渐进式”禁止从俄罗斯购买石油和石油制品,即除斯洛伐克、匈牙利可享受暂定1年的“豁免期”外,其余欧盟成员国都需在6个月内将其从俄罗斯的石油及石油制品进口量降至零;强化金融制裁,即将被摒弃在Swift国际金融体系外的俄罗斯银行数量从7家增至10家,其中包括此前一直回避的、占俄罗斯金融市场总份额37%的俄第一大商业银行——俄罗斯联邦储蓄银行(Sberbank,此前因对石油禁运犹豫不决,所以绕开了这家和油气企业关系密切的银行),另两家据信可能是俄罗斯农业银行(RussianAgriculturalBank.)和莫斯科信贷银行(CreditBankofMoscow);追加制裁俄罗斯个人的黑名单,突出特点是将俄罗斯东正教领袖——基里尔宗主教(patriarcheKirill.)包含在内,此外知名人物有克里姆林宫发言人佩斯科夫(DmitriPeskov.)的妻子、儿子和女儿,以及俄罗斯网管机构Roskomnadzor负责人利波夫(AndreiLipov)等,总数达58人;追加禁止三家俄罗斯公共电视频道在欧盟范围内落地,有线、卫星、互联网、APP都不得转载(已知RTR-Planeta和R24被包含在内)。

上述四部分内容的2-4部分,主要是已有制裁措施的补充和强化,第六轮制裁的核心,是此前一直犹豫和回避的石油制裁。

欧盟是俄罗斯石油及石油制品出口的第一大目的地,以年数据计,欧盟30%的原油和15%的成品油来自俄罗斯,总交易金额高达亿美元以上,可以说,石油是欧盟除天然气以外,对俄依赖最深的产品,正因如此,欧盟才在迈出这一步之前犹豫两个月之久。

除去代价巨大,欧盟一度犹豫不决还有技术上的原因:欧盟重大决策都要遵循“一致通过”原则,27个成员国中只要有一国反对,制裁就无法通过,而欧盟范围内,匈牙利、斯洛伐克、捷克和保加利亚四国(其中前三个都是内陆国)对俄罗斯石油的依赖度在85%以上,匈牙利和斯洛伐克更近乎%,且匈牙利政府和欧盟关系一直较紧张,此前曾多次威胁“否决石油制裁案”。

但随着欧洲政界、尤其社会和选民阶层对俄乌战争的共识渐渐形成和巩固,“必须加强制裁”和“加强制裁是为了逼俄罗斯退出乌克兰”这两大“新政治正确”不断强化,对俄石油依赖度虽大、在整个欧盟石油进口“盘子”中份额却很小的匈牙利、斯洛伐克两国的立场已开始松动,从原先的扬言抵制,转为如今更多强调“困难”和“互助”,谋求更长时间的豁免期和“互助性补助”。由于5月4日凌晨欧洲议会已通过第六轮制裁草案,从立法层面向各成员国施加了压力,最早于周末通过第六轮制裁方案的概率在增加。

欧盟选择石油为此轮制裁核心,是经过精心考虑的。

首先,石油进口渠道相对成熟,对管线等硬件要求低,切换进口来源代价比天然气要小得多;其次,俄对石油出口收入的依赖更甚于天然气,据欧盟方面的数据,俄年度预算收入60%来源于石油出口,这一数据三倍于天然气,而由于俄石油主要是高成本的重质油和凝析油,其市场竞争力是和运输距离成反比的,在远离俄本土的市场缺乏“卖点”,因此欧盟市场对俄至关重要(年俄石油出口70%销往欧盟),选择石油为此轮制裁核心“性价比”最高;第三,此刻离7-8月欧洲“暑假期”(届时汽油消耗量将猛增)尚有一段时间,距离冬季取暖期更远,选择在这个时机动手,社会层面的冲击要小得多。

对于制裁是否管用,欧盟内部是有很多争议的,如法国极右翼“国民阵线”干将、欧洲议会议员科拉德(GilbertCollard)就在投出反对票后讥讽欧盟“开战以来把油价制裁得翻了一倍,岂不是让俄罗斯越制裁越阔”。但这种意见不论在布鲁塞尔(欧盟总部所在地)或斯特拉斯堡(欧洲议会所在地)都是相对孤立的,针对科拉德的言论,许多欧洲议会议员当场嘲笑他“数学不及格”——“所以我们才投票决定让俄罗斯对欧石油出口归零啊,再高的价格乘以0,不都还是0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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