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西方已经开启了对俄罗斯最严厉的经济制裁,而且随着乌克兰局势的发展,这种制裁的严厉程度还在不断加码。很多人都在问,一旦俄罗斯完全被踢出世界经济体系,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乌克兰战事爆发以来,美国、欧盟、日本等西方国家相继宣布开启对俄罗斯的经济制裁,从冻结财产,物资和技术禁运这些传统手段之外,现在制裁已经扩展到了封禁外汇结算、领空禁飞、禁止企业融资,而且很快就要做出把俄罗斯踢出Swift国际结算系统的具体决定。现在的世界经济是融为一体的,所谓全球化建立在一个基础设施网络之上,这个swift就是其中之一。本来应该是一个中立的系统,是用来服务于世界各家金融机构之间的交易结算的工具,现在好了,直接要给俄罗斯踢出去,这感觉就像是要把俄罗斯给开除出世界贸易体系。
现在大家很担心,俄罗斯这个庞然大物一旦被踢出了世界经济体系,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首先,咱们需要清楚一个现实,那就是虽然不是所有国家都要去封锁制裁俄罗斯,要封锁制裁俄罗斯的是西方世界,但是现如今这个世界贸易体系,金融体系的话语权基本上是掌握在西方国家手里的,特别是美国和几个西欧大国手里。比如咱们说的这个swift系统,它是服务于全世界的多家金融机构,但是这个组织的董事会成员几乎都来自于美国和西欧,其它地区的话语权很弱。这就好像,明明是一个属于全世界的组织,但却是西方国家控股的。所以说,一旦西方国家操纵自己控制的这套国际贸易制度体系,要去孤立俄罗斯,那么俄罗斯跟世界其它那些并不想制裁俄罗斯的国家做生意,也会变得非常困难,即便是美国不利用自己的国内法长臂管辖,要挟这些国家配合自己制裁俄罗斯,在实践操作中也会非常困难,因为像swift这种基础设施掌握在美国和西方国家手里。也就是说这种对俄罗斯的全面孤立,西方是能够做到的,这种假设是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俄罗斯遭受到西方的这种全面孤立和封杀之后,会给世界经济带来什么影响呢?我们来看看俄罗斯给这个世界提供什么,也就是出口什么,这些出口在世界上占怎样的地位。众所周知,俄罗斯拥有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而人口只有1.44亿,领土是中国的两倍,而人口只有我们的十分之一。如此广袤的国土,不多的人口,自然就意味着丰富的自然资源可以供出口。俄罗斯的确依赖于自然资源的出口,也受益于自然资源价格的上涨。在过去的年,俄罗斯对外贸易增长了近38%,其中出口的增幅高达45.7%,而出口的商品主要是石油、天然气,这些能源类产品的出口最高的时候占到俄罗斯出口总额的超过六成,少的时候也接近一半。说能源出口是俄罗斯经济的支柱毫不夸张。
年,俄罗斯的原油产量世界第二,仅次于美国,占到全球年产量的12%,出口额占到全球石油总出口额的11.3%,而且是欧洲最大的石油进口来源国,占到欧洲进口量的三分之一。在天然气上,俄罗斯的探明天然气储量世界第一,产量和出口量也是世界第一,俄罗斯每年出口的天然气占到全球天然气出口量的16.2%,其中主要出口给了欧洲国家,欧盟市场三分之一的天然气需求都来自于俄罗斯。很显然,俄罗斯的石油和天然气出口在世界上举足轻重,对于欧洲市场至关重要。当然,反过来,俄罗斯经济也高度依赖于能源出口,40%的财政收入都来自于石油和天然气出口,福布斯世界强中俄罗斯上榜的27家企业中,有一半都是从事石油天然气和矿产品开发的。在对俄罗斯发起的史无前例的制裁中,石油天然气到目前为止还是被排除在外,不是西方仁慈,是欧洲暂时还离不开俄罗斯的能源。然而,这也仅仅是个时间问题,西方目前对俄罗斯的态度释放出的信号就是,未来一定要减少对俄罗斯的能源依赖。俄罗斯在国际石油天然气市场占有的份额如此之高,欧洲又出于政治考虑必须减少购买,寻找替代品,毫无疑问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乌克兰危机都会是国际石油和天然气价格上涨的主要动力。
您可能会说,还有中国市场,中国市场足够庞大,但俄罗斯的石油天然气想出口给中国,首先需要相应的设施条件,管道天然气的运输首先要有足够多的管道,管道建设需要时间,液化天然气从生产到接受都需要复杂的设施建设,也需要时间。况且,中国是个市场经济国家,我们在考虑到俄罗斯对中国能源安全的战略意义的同时,也要考虑成本问题,更要考虑到进口来源的多元化,我们不可能拒绝来自中东的石油天然气,所以在国际形势不发生颠覆性变化的情况下,中国市场别说现在,就是未来能不能完全取代俄罗斯在欧洲减少的市场,我本人都持怀疑态度。除了能源矿产,俄罗斯的工业在世界上的存在感很弱,我们很难能在身边找到什么俄罗斯生产的工业产品。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近年来,俄罗斯把自己一直不咋样的农业给搞起来了,之前苏联时期粮食长期依赖进口,但现在俄罗斯已经成为了重要的粮食出口大国,现在俄罗斯是世界最大的小麦出口国,说到俄罗斯的工业产品,我们身边最常见的就是来自俄罗斯的优质面粉。年,俄罗斯小麦出口量占到全球的近17%。同时,俄罗斯也是世界最大的氮肥出口国,世界第二大的钾肥出口国,第三大的磷肥出口国,咱们中国每年进口的化肥当中有近三分之一来自于俄罗斯。此外,在一些有色金属上,俄罗斯在全球市场也占有最大的市场份额,比如有色金属钯,这是半导体制造中的重要原料,俄罗斯是第一大生产国,即便美国也有超过三分之一的钯要从俄罗斯进口。
总之,俄罗斯作为全球自然资源市场的超级重量级玩家,特别是在能源领域有着很难取代的重要地位,西方的封锁制裁一方面在给俄罗斯带来极其痛苦,另一方面也会给自己和世界带来巨大的经济损失,这种损失在短期内甚至都无法承受,所以我们看到了制裁措施中对能源贸易的例外。然而,即便如此,西方恐怕也不会因为经济损失而放弃对俄罗斯这前所未有的制裁,因为世界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在这个阶段不能简单用市场逻辑来思考经济问题,市场逻辑已经被限制在了政治和安全划定的边界之内。